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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春辞(四首)
周村/王建新
《立春辞》
现在
再次熬过这个冬天
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
要在以后的时间去挥霍虚度
生活是一个命题
生存是另一个命题
我时常在二者之间摇摆,不得不努力挤开一条狹窄的缝
去奔生计奔日子奔命,或作苟延残喘
这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?
生活每迈开一步,都有花开的馥郁,其间
又夹杂了死亡的气息
这是迂腐的芬芳
我喜欢着这“迂腐的芬芳”
如此而已
譬如说到了——
人时太短,人世太长
向死而生的瞬息转化
确如此
而已,而已
2015/02/04
《想到一生》
一想到死亡
崖边的梅花就吹落了一地
夕阳也是,它拖着疲惫的身子
宿命地滑尽西山
它涂鸦的几片殷红
在大地的的胸脯上滋生蔓延
仿佛
有无限惆怅的恨事末了
有无限远离的空茫心碎
而一个人的一生
正如一匹潜隐深山的豹子
兀自孤悬于
陡峭的
绝壁
2015/02/04
《衣架上的一顶帽子》
一顶蒙尘的帽子挂在衣架上
它从来也不说一句话,沉默,孤独
像一个年老气衰的鳏夫,坐等
有人来清理他咳嗽的肺叶,和炎症的胆囊
仿佛这些并不重要
如果明天下雨或者下雪,还会有谁记得
这里曾经挂过的一顶帽子?
虽然它光鲜不再
但却仍能够耐寒遮风
或许的安慰,就是
它在人们眼中存在或消失的唯一理由
2015/02/05
《路边的一块石头》
我发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
不知它从哪个不靠谱的山头滚落下来
又是被谁狠心地撂在了这里
幸好它不是一块奇石,那些伟大而高贵的石头
不是进了恢弘的博物馆,就是被打磨成了国家的基石
次一些的也被工匠们镌刻进了纪念碑
这么一块灰不溜丢的石头,崚崚嶒嶒地
蹲在路边,饱受风吹日晒雨淋霜侵
真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啊
车来人往的闹市,愣是没有谁理睬它的棱角
有时路过,我就盯着它看上几眼
那些岁月的暗灰,裂口的苍白,纹路的摺叠
怎么越看,它越像我这四十几年的一把老骨头
就这么凝固在那里,纠结着,动也不是,不动也不是
但我自始至终地相信,这块石头
绝对不是忤逆历史的一个通缉惯犯
2015/02/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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